在湘粤画坛,画家杨福音被誉为“怪才”:他不仅在书画上有极高的造诣,写散文也意趣盎然;与此同时,杨福音却又不属于任何艺术圈子和江湖,不管是在他的故乡长沙,还是在他现在的客居之地广州,杨福音都以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姿态享受着艺术所带给他的闲逸时光。
“真正的艺术都是把艺术当做生活。”已古稀之年的杨福音喜欢用这句话解释他所理解的最纯粹的艺术。
南迁:艺术的重生
1942年,杨福音出生于湖南长沙一个书香世家,其父亲杨导宏也是一位画家,曾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师从当代著名画家徐悲鸿、刘海粟学画。父辈的熏陶让杨福音五岁开始就走上了绘画道路。
但杨福音真正的启蒙老师却并非自己的父亲,而是湖南著名工笔人物画家陈白一。在陈白一的悉心指导下,杨福音的绘画技巧有了突飞猛进,对于绘画的兴趣也与日俱增。初中毕业后,被保送至长沙师范学校的杨福音本想报考北京的美术院校,无奈恰逢三年自然灾害,杨福音被迫放弃原来的梦想,在毕业后做了一名老师。
但拿上教鞭的杨福音并未因此放弃自己的艺术之梦,做了几年教师之后,几经辗转,杨福音最终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湖南画院,成为了一名专业的画家,圆了其画家的梦想。
然而,造化弄人。1993年,已经年过50且小有成就的杨福音,却因为一场人事纠葛与湖南画院分道扬镳,抛弃家乡的一切,举家迁往广州。在广州这座陌生的城市里,杨福音的艺术人生走到了一个关键的分水岭。
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当时杨福音的选择。对于这一段经历,杨福音自己也不愿意过多提及,“从长沙到广州,我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,万般无奈的退退退,退回到自己,退回到无人问津、世人忘却的地方。”杨福音隐约流露出其当年的无奈和苦闷之情。
包容、宽忍的岭南文化给了杨福音再次创作的土壤,阴差阳错之中,就连杨福音都未曾料到,这一次远离故土,会对其艺术人生产生如此大的影响——正是在广州的“隐居”生活中,杨福音创立了他赖以成名的“反线描画法”,将传统的中国画带入了现代,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;也正是在广州,内心孤苦、无人倾诉的杨福音开始与自己对话,博览群书,用纸笔“自言自语”,写出了《由红菜薹想起》、《长岭上》、《吾喜吾爱》等散文集。
“人的天性是喜欢平静、求安定的,但命运常常捉弄人,这种捉弄有喜剧式的捉弄,也有悲喜交加式的捉弄,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50岁时还背井离乡,也没有想过我恰巧就能够在他乡取得一点成绩。”杨福音常谦虚地把这一切归结于命运冥冥中的安排。
故土:精神的回归
2008年,在杨福音离开湖南15年之后,其作品入选艺术圈内素有“大红袍”之称的《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》,而在此之前,入选“大红袍”的湘籍画家只有齐白石和黄永玉两人,杨福音当仁不让成为了湖南画坛的“第三号人物”。
在这样一个时候,倒让杨福音有些想家。在“大红袍”首发式上致谢词时,除了表达其多年客居广州绘画创作的艰辛和愉悦外,杨福音还流露出了对故乡的深切思念,他写道:“我的文化土壤在长沙,那里的四季,那里的雨雪风霜,那里的菜蔬果木,那里的花草以及花草下的泥土,那里的朋友以及街市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,甚至天上的闲云,水中的游鱼,炎夏长鸣的蝉娘子,还有葱油粑粑酸辣粉,以及炉子里烤焦的“脚板”,无不散发出故乡的气味。我的这本画集有故乡的气味吗?我是这样的希望着……”
事实上,杨福音对于故乡长沙的思念自其客居广州后就一刻都未停止过。在其所写的大部分有关旧人往事的散文中,屡屡可见其浓浓的思乡之意。而其散文创作,事实上也正在从其迁居广州后才开始的,“来到广州之后我觉得我有很多的话要说,但又无人可诉、无处可说,所以我开始写下来。”杨福音说道。
湖湘文化的熏陶和天命之年的命途波折,给杨福音的艺术创作理念带来了深刻的影响。在杨福音的眼中,绘画创作已经成为其一种深入骨髓的生活习惯,以一种“过日子”的姿态存在,达到了“艺术就是生活”的境界。
这种将艺术功利性降到最低的艺术创作理念,从1999年杨福音创新创作手法后已经初现端倪。2006年,杨福音出资在故乡长沙的年嘉湖畔开了一家公益性的艺术馆,这家艺术馆展出杨福音的最新画作,但一切免费。
巅峰:高贵的寂寥
杨福音一直倡导:高雅的艺术,平民的姿态,艺术馆的设立,就是奔着“让大众多接触高雅艺术”这个目的去的,在公园这个开放的大众空间里,人们可以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接触到艺术作品。
来到广州之后的杨福音几乎把他的一切都交给了艺术,交给了他所喜爱的绘画、读书、散文。每天早上六点,杨福音起床作画一直到上午十点,之后的时间,他用来读书、写字,或者在他的小花园里侍弄花草、逗弄他养的猫和狗。“除了画画,我觉得剩下的时间都是我额外赚来的,我并不着急,我有的是时间,我觉得我来广州后获得了更多的生命,我在广州唯一富裕的就是时间。”杨福音曾这样说道。
或许正是这样一段类同于苏子被贬、屈原被黜的坎坷经历,杨福音对于苏东坡、屈原等历史人物有超乎异常的喜爱,甚至对于陶潜笔下的桃源生活也甚为推崇。而在广州的20年里,杨福音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“隐居”生活,有意疏远画坛名利,一心耕耘自己的艺术田地。
有论者曾说,杨福音的这种生活方式,孤独却安宁,寂寞而充实,使他赢得了时间,也赢得了心态,更带给他高傲的自信乃至自负,静观和俯瞰给他带来了内心的优越。而杨福音私下也惬意地说过:“在此,我弄懂了中国画的许多问题。”
杨福音的艺术创作理念表现在外,是对现时画坛功利江湖的人为疏离,表现在内就是对酝酿其文化之根的湖湘故土的无限钟情。“在如今的生活中,美正在迅速变成商品,像上世纪30年代那样去追求艺术如今恐怕是不容易见到了。但我时时记起他们,在画室里,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努力做下去,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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